大多数有关道歉的论述,基本上是操纵性质,因为焦点集中在技巧上,也就是运用心理学来得到他人的原谅,比方说「我需要说什么,才能够让我上司/孩子/邻居再度信任我?」用这种观点来看待道歉,是现今对信任最有害的攻击之一。
从最理想的角度来看,道歉是个人转变之后的成果,而不是人际说服的工具。
以我的亲身经验为例:我上一次简报表现糟糕,已经是超过十年前的事了。我以为我很了解自己,也很了解我准备的资料,所以那种状况绝不会再发生。但最近我做了一项简报…嗯…又搞砸了。
简报对象是我真的很重视的一群人。不知怎么的,我所做或所说的一些事把人们惹火了。观众里有些人认为我举的一个或多个例子令人反感。有些人很不高兴,因为我提出的资料,他们以前看过了。所以搭机返家时,我感到很苦恼。
我在飞机里仔细思考那场会议后,开始写信,向聘请我来演讲的团队表达我的感受。那是令人惭愧的经验。
我写的内容主要是根据一些想法:
弄清楚你的动机。道歉的目标可以是以下两者之一:恢复信任,或是恢复诚信(integrity)。以我来看,如果你的目标只是恢复信任,你的动机就是操纵。我们达不到别人的期望时,信任就破裂。别人可能不再信任我们的动机或我们的能力,或者两者都不信任。他们可能会下结论说,我们不在乎他们的利益,或认为我们能力不足,无法确保他们的利益。
例如,我的客户听完我最近那次简报后,可能会下结论说,「乔瑟夫不知道怎么和我们的经理人建立关系。」(我们不再信任他的能力。)或者他们可能怀疑:「乔瑟夫只是草草了事,他不够重视我们,所以没有好好准备。」(我们不再信任他的动机。)
这是失败所造成的「关系」问题。但是另外也有更深入的问题,那就是「诚信」问题。诚信问题,是指我表现的成果和我想要达到的成果之间的落差。我的目标是改善生活和组织。我那天没有达到自己希望达到的目标。那是诚信问题。
专家时常针对道歉的运作方式提供建议,就好像我们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关系问题。这样做的时候,他们完全避开诚信的问题。他们把道歉当成像是透支银行帐户里的钱—如果信任不足,我们只要再存一点钱,让户头有余额即可。这基本上是违背道德和操纵形式的道歉,是试图要挪用信任,而非赢得信任。
我希望,在痛苦的回程班机上,我主要的考量是诚信问题。我决定要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思考我为何达不到我想要做的,而不只是思考客户想要我做的事情。如此一来,我的道歉才值得人们考虑是否接受。「奏效」的道歉,是那些「值得」奏效的道歉,因为它们是出自真诚的悔意和决心。你的动机不应该是重新获得信任,而是要值得获得信任。我们应该少花点时间担心如何道歉,多花点时间思考如何才能够值得别人原谅。
当飞机起飞时,我开始发现自己在好几个方面,对简报内容里的特殊敏感事项变得态度草率和轻忽。我有好几年都普遍获得热烈好评,所以有一段时间疏忽了少数一些人,我没有适当考虑他们的需求。
吸收学习。我应该先值得自己信任,才值得别人信任。一旦我的心态正确了,就应反思该采取哪些新的做法,好让我改正过去的错误,并防范未来犯错。我坦白承认自己造成的任何损害。我必须深入聆听他人的意见,以了解他们的期望未达成的部分。我也可以坦诚告诉他们我自己的观点,但我的主要焦点必须是进入他们的世界,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我的行为。接着,我必须决心改进我的动机和能力,以便日后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在飞行途中,我思考客户告诉我的话。我放下防卫心,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结果,我决心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避免说些可能伤害任何人的幽默话语。而且我致力用更明确的方式,与我服务的对象一起设定期望。
基于正当理由表达歉意。最好的道歉是探究自己应负的责任。这可让别人用亲近而真诚的方式来看你内心的道德对话,包括你如何回应他们的感受、你如何判断自己的行动。这么做的目标,不是从对方那里「得到」某样东西。是否原谅你,决定权在他们。有些人很慢才会原谅,有些人很快就原谅,你无法控制这一点。你能控制的,是你恢复自己诚信的速度。
我发给客户的信函开头是:「我昨天的目标,是协助你处理你现在正在做的救助生命的工作。而我不仅没有帮上忙,而且显然损害了你们一些经理人所作的努力。我很抱歉…」
道歉的目的不是恢复信任,而是向别人确认,我们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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