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500万重奖两位老科学家,力争在15年内建设成创新型国家,的确振奋人心。百度一下,“创新”的条目有1700多万条,超过“营销”、“战略”、“利润”、“节约”和“财富”等热门词汇,可见创新的人气之旺。
这正是疑问所在:既然创新得到全社会的如此一致认同,为何我们现在还是不创新?如何才能创新?到底谁妨碍了我们创新?当务之急,是廓清对创新的四大观念迷惑。
第一个迷惑是,谁创新?人们总是将创新的主体,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科学家、研究员。他们固然是身体力行者,可是,创新的最重要主角,不是他们,而应该是企业家。熊彼特坚定地认为,企业家——“智慧和意志的巨人”——是最稀缺的创新前提。现在回头看当年联想的柳传志、倪光南之争,倪光南和柳传志到底谁重要?答案仍然重申:倪光南很重要,但是,在中国目前的国情下,柳传志更重要。
第二个迷惑,创新能够有计划吗?索罗斯的恩师卡尔·波普尔认为,创新无法被计划,既然是未来的知识、既然是现在无人了解的“新”知识,就无法用有限的“已知”来计划。
以IT界为例,苹果电脑、互联网、Google,这些伟大创新到来之前都毫无征兆。如果凭着政府的所谓创新计划、由官僚来根据“旧知识”分配经费、人才、资源,这些创新的出现,根本无法想象。任何一份10年前对科技预测的报告,都注定是可笑的失败。既然无法预测创新会在何时、以何种形式出现,过多的干预和计划,只能是对创新的阻碍。
第三个迷惑,谁来为创新出钱?既然创新主体是企业家、受益者也是企业,又无法进行事先的有效计划,当然得由民间出钱,出钱的主要方式就是资本市场。
股市繁荣的所谓“财富效应”,常常被误以为是美国经济的助推剂,其实大错特错。美国股市最大的意义,是为荒诞不经的创新念头、危险莽撞的商业冒险融资。相比之下,目前A股的融资之河断流枯涸,上市公司被迫流向海外,风险投资则由国外资本主宰,看似“利用外资”成果显著,实则以预售未来的创新成果为代价,后患无穷。
第四个迷惑,如何避免创新过程中的浪费和错误?这个是危险的伪问题。如果一心想着避免浪费、防止错误,那就根本不会有创新出现。花100个亿投到100个项目里,不知道哪10个项目会发芽,哪两三个项目会开花结果,这就是创新机制的本质。
当年施振荣也曾经在宏基尝试过技术创新,试图摆脱IBM、三星这些在技术上的垄断,在存储技术的无数方向中赌了两个,赌局揭晓之时,发现押错了方向,巨额投资打了水漂,心痛不已,只得承认还不具有独立研发的能力。是施振荣的眼光不准吗?不是。只是他运气不够好而已,在科研方向的下注,与赌博不异。IBM、通用电气的实验室里,全是“多面下注”,胎死腹中的项目不计其数。墨子遇歧路大哭而回,但是,科技投资没有回头路,心痛也得投,创新就是拿着真金白银去“试错”,没钱没胆的,最好别玩。
我们现在最缺乏的,恰恰是对“有价值的浪费”和“试错”的宽容。既然是民间投资为主,每个人自然对自己资金的回报,有足够的激励。成功的机会、创新的灵光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降临,越伟大的创新越没有事先的迹象可循。在哈耶克的“伟大社会”里,每个奇怪的念头都能得到尝试的机会,只有这样,当机会降临时,才能保证总有人已做好迎接的准备。否则,创新永远只是一句美好的空话。
欢迎与最管理(http://news.12reads.cn/)()作者交流你的观点或看法,范卫锋,浙江人,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2005年出版著作:《黑化——草莽经济时期中国民间企业的成长通道》电子邮箱:/* */ 博客: http://spaces.msn.com/members/fanweif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