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吃掉5000名工程师
托普的胃口有多大？
疑问一：托普真的要招5000人？
疑问二：招这么多人做什么业务？
疑问三：这5000人命运未卜？
疑问四：管理跟得上吗？
7月5日开始，全国主要城市电视台、报纸、知名网站等都成为托普招聘5000名工程师“轰炸”的阵地，5000名，对于中国软件业来说，绝对是个大数字。
用友公司市场总监江浩给记者算了一笔帐：5000人招进来，每个人年薪10万的话，全年费用就是5个亿。作为软件行业，利润率一般在20%左右，这样，托普一年要达到100个亿的销售额才支付得起这笔巨款，而去年全国一年的软件产值才300多个亿！
用托普人自己的话说，公司的“总部”现在在上海，而成都作为托普的发源地，被称为“本部”，不熟悉的人还真不太弄得清楚这“总部”和“本部”的区别。
7月18日是托普集团创建10周年的的庆典日，庆典的前一天，本报记者在成都市郫县红光镇西部软件园见到了托普集团软件产业化推进部常务副总裁廖清。本来约好的上午10点采访，记者等候了两个多小时，廖清才匆匆而来。
“忙得要死，我今天在准备给应聘者发面试通知！”一见到记者，廖如是说。
“现在网上有多少人报名了？”
“1万余人吧。这么说吧，北京、上海、成都、深圳这四个城市的报名人数超过1000人，按职位比例来排的话，编码人员最多，其次是项目管理、分析设计，行业专家最难招，但也有500多人报名了！”廖说这话时，颇有点自豪。
托普集团在自己的网站上，称“集团现有员工近6000名，拥有2000余人的技术开发队伍”。以这样的数字来看，此次的招兵买马将使托普员工总人数生生地翻上近一倍！这不能不说是“大手笔”，也可以说是“极度饥渴”。有人对此提出疑问：它的这个要人数字是怎么得出来的？
“5000”这个数字是从何得来的呢？托普集团（上海）董事局办公室高级主管詹俊武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解释道：招聘工程师5000名只是一个理想目标，实际招收人数可能低于5000，也可能高于5000，视具体的招聘情况而定。招聘的岗位由托普集团各软件园、各地区子公司事先拟定一个招收人员的数量、职位描述等，上报集团总部，然后由总部进行统筹规划，定下招收人员的数量及职位。集团在各个地区都会派一人前往，与当地公司主要负责人具体负责筛选、面试等工作。
廖清作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希望说服记者平静地接受这个数字。他说，托普现在所有的园区里技术人员是2200多人，估算下来需要5000人，这5000人分散到27个软件园里，平均还不到200人，这难道多吗？当然，像上海、成都、海口、无锡等作为片区重点，人相对多些。比如说，西部软件园容纳2000至2500人是没有问题的，而现在只有1100人。
托普在全国有27个软件园区？这的确令人咋舌。但身处重庆的记者从来没听说本地有这么大的一家软件园，当以应聘者的身份打电话询问时，接电话的一位小姐含糊地表示，对于重庆园区的地址和电话她都不清楚，也许是在重庆郊区。
与托普规模相当的东软集团情况如何呢？东软一位负责人对托普的做法不置可否，但他说，他们目前现有员工近5000名，但与托普软件园全国各地“到处开花”不一样，东软只在沈阳和大连两地建设有东大软件园，开发数十种应用系统、公共平台、中间件产品以及嵌入式软件和系统产品。
据记者了解，同样作为国家大型软件骨干企业的中软集团现有员工也仅有3000人左右，与托普西部软件园同时名列全国四大软件园区的长沙创智软件园区仅有员工1000多人，其中研发人员比例不到70%。比起来，托普的规模实在是够大了。
对托普自己号称的要招5000名软件工程师，用友公司市场总监江浩给记者算了一笔帐：5000人招进来，每个人年薪10万的话，全年费用就是5个亿。作为软件行业，利润率一般在20%左右，这样，托普一年要达到100个亿的销售额才支付得起这笔巨款，而去年全国一年的软件产值才300多个亿！
一位院士私下对该记者说：托普鼓吹这是什么高科技、新产品，其实在我们看来，真的不算什么，国内外别的企业老早就有啦！
江浩说：“去年软件业的大部分产值来源于系统集成中的嵌入式软件业务，可你知道托普的主营业务是什么吗？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的业务，他有可能在一年之内开发出新产品，并且让很多人接受吗？”
其实，在这之前就有很多人指责托普缺乏核心技术、核心产品，是个华而不实的企业，但廖表现得不放在心上，他说，托普首先是做信息技术的增值服务，在此之下，托普提供的具体产品，就是信息化的全面解决方案。廖以IBM自比，并称真正了解托普发展的人，都会理解托普的做法。
但新华社一位曾经采访过托普的记者说，去年他陪一批院士去托普参观，当时托普大力推崇自己的产品。谁知其中一位院士私下对该记者说：托普鼓吹这是什么高科技、新产品，其实在我们看来，真的不算什么，国内外别的企业老早就有啦！
还有一位记者说得更尖锐：托普完全是四川省政府撑起来的，它跟政府的关系打得极好。省上需要有一家高科技企业作为政绩，其实“地奥”比它的效益好多了，纳税什么的也比它多。托普号称产值55亿，其实那只是写在帐面上的，实际上有没有那样的实力，谁知道呢！
在主营业务都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托普招这么多人来做些什么工作呢？
成都国腾通讯（集团）有限公司是四川省内名列前矛的科技集团公司，也生产计算机软硬件，一直比较关注托普这个“庞然大物”。该公司常务副总裁吴晓松觉得，5000这个数字本身就带有炒作的意思，托普为了庆祝10周年，可能是要好好地宣传一下业绩吧。
“这么有名气的企业，他有必要自我炒作吗？”记者问。
“当然有必要了！太有必要了！”吴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们的压力多大呀，有那么多家上市公司，要让他们的股民不断地看到企业在发展，表明企业是有业绩的。在没有突出的软件产品占领市场的情况下，炒作倒是个办法。”她表示，虽然托普是不是真招人还不一定，但至少在IT业陷入低迷时，唤起了人们对软件业的关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在国腾的软件学院里鼓励同学们：“看，你们还是很有出路的！”
对于记者认为这次招聘很突然的提法，廖清不以为然，他说，这并不意味着今年托普会有什么大的动作。早在1999年，公司就确立了软件产业的规模化发展思路，随着今年上半年27个园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基本告一段落，与当地政府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补充人员进行研发工作就成了当务之急。
托普招来如此之多的人才，平均一年将淘汰低至350人，高至700人以上的技术人员，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据廖清介绍，托普每年有一个考核机制，考核结果排在后10%的员工将被淘汰掉，廖认为，这是保持内部人才竞争、引入新的技术支持和发展思路的有效办法。这一点，也被写入了著名的〈托普典章〉。
而在托普集团董事局办公室高级主管詹俊武口中，淘汰率则是另一个数字：以前的淘汰率低于5%，从去年开始才调高至5%。
这样一个淘汰率，而且是一种对人员的主动淘汰，当招聘的人才数量越大，人才被淘汰的绝对值势必也将增大。这样的话，托普招来如此之多的人才，平均一年将淘汰低至350人，高至700人以上的技术人员，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廖清却认为，托普作为一家知名大型IT企业，为了应对技术和市场变化，必须不断地补充新鲜血液，才能保持内部的竞争力。
托普集团董事局办公室高级主管詹俊武称，这种顾虑大可不必。除非人才自己主动淘汰，或人才因为泄露商业机密、犯错等原因，托普才会将其开掉。对于这批新招聘的员工，托普也将利用绩效考核的办法，每年对末尾5%的员工进行淘汰。
本报在上期报道过华为在人才招聘方面减缓了脚步，有业内人士称他们开始消化过去多年囤积的人才。廖清也了解这种情况。他评价说，2000年，华为把电子科大的应届毕业生全招去了。其实招人应该看企业本身有没有需要，它这完全是一种竞争手段；把人才囤积起来会引起一种恶果，以较高的薪水招聘进去，很快又炒掉，会给人才造成自身价值造成错位，一毕业就可以拿到6000元！长期下来，也会给企业增加负担，最后会让应聘者望而却步。因此，他认为，托普的此次招聘是相当谨慎的。
但是，对于这些人的命运，无论是业界还是媒体人士均不甚看好。
四川银海经济技术有限公司社保事业部高宏建说：“其实托普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两年前，它号称要招多少多少个院士和软件蓝领，后来就没了下文；再有一次，它一口气要招2000人！我觉得企业吸引人才，关键是靠内聚力，靠企业的文化底蕴。”
托普“胃口大开”，会不会导致“消化不良”？
让我们想像一下，当这5000名软件工程师浩浩荡荡开进托普设在各地的软件园时，该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詹俊武口中的托普，是目前国内规模最大的软件企业，完全有能力为这些工程师提供充足的就业岗位。
记者在西部软件园转了一大圈，第一印象和最后印象都是——气势很大，空不见人。办公室全设在一幢幢两层别墅里，静悄悄地听不见声响。一共12幢别墅，每幢大小6个房间，容纳仅10个人左右。而且一半的别墅是供休闲而非办公的。
据了解，托普发布的常年招聘时间一般是一年期限，预计总体招聘人员的一半以上将在8月份上班，剩下的人员将在以后逐渐招入。
招入的人员将进行“三步走”，一是了解企业文化、培养团队精神，进行开发规范与技术的培训，然后被安排进各地的软件园，进行为期3个月的研发实习，最后才正式参加研发工作。
詹俊武说，全国的招聘正在紧张的进行当中，要在8月份完成一半以上的招聘数量，不是一件易事。之所以要在8月份让一半以上的招聘人员上班，主要是考虑此次招聘规模大，想尽快稳定局面。
成都本部的消息则称，入园时间将由原定的8月5日延长至明年年初，11月底可能会有比较成熟的人员入园。
据1999年赛迪的报告，用友是全国最大的独立软件开发商。而它的软件研发人员目前也不过600名。记者问江浩什么时候能达到5000名工程师的规模？他笑言：这个我们现在还没有考虑。在他的语言中，含着对这个“天文数字”的极度不可确定的意味。
四川银海经济技术有限公司在四川也算得上知名企业。该公司社保事业部高宏建说：“其实托普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两年前，它号称要招多少多少个院士和软件蓝领，后来就没了下文；再有一次，它一口气要招2000人！我觉得企业吸引人才，关键是靠内聚力，靠企业的文化底蕴。”
“像托普这样的大企业，一下招这么多人，不好说是囤积人才，就算是，那也无可厚非。”高最后说，话中带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