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康拉德•布莱克(Conrad Black)最终被控欺诈时,霍林格(Hollinger)审计委员会主席杰姆•汤普森(Jim Thompson)试图用严肃的口吻,小心避免露出该委员会已被证明无罪。汤普森先生是伊利诺斯州前州长,他精明过了头,不至于对前首席执行官的轰然倒台幸灾乐祸。
“诉状说我们被骗了,”他周四告诉一位芝加哥记者,“我没有进行任何辩护,因为那是件令人遗憾的事,但诉状就是这么说的。”
令人遗憾?看一看霍林格国际(Hollinger International)董事特别委员会顾问理查德•布利登(Richard Breeden)的报告就会发现,这种说法似乎太轻描淡写了。汤普森涉嫌一边吃三明治快餐,一边签署同意给布莱克勋爵和他的亲信4000万美元管理费,他却居然这样说。
审计委员会应成为公司的监督者。委员会成员有责任管理好账本,还要让最高管理人员承担责任(不管他们是否拥有贵族地位或周旋在贵族圈里),并保证股东利益得到充分保护。
但布莱克勋爵公司里的审计委员会,似乎更像一只老迈的矮脚长耳猎犬,既迟钝又冷漠。
去年,公司股东“Cardinal资本管理”(Cardinal Capital Management)控告了霍林格董事会,并在诉讼中将董事们轮流描述为“懒散”和“沉默”的人,控告他们是“橡皮图章”,批准向公司高管们支付数千万美元不正当分红。董事们有时甚至懒得出席公司年会。即便霍林格自己,通过特殊委员会的工作,也不能无视董事会的不作为。
去年秋天,该委员会发布了一份513页的毁灭性报告,它这样总结董事会的行为:与其说董事会是一群公司受托人,倒不如说更像一个“社交俱乐部”,该报告声称,董事会的“一致无作为”,错失了阻止布莱克勋爵和其他人涉嫌掠夺公司的机会。
鉴于这种描述,当美国芝加哥检察官帕特里克•菲茨杰拉德(Patrick Fitzgerald)上周宣布他的11项控罪,并把汤普森先生和他在霍林格的老同事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理查德•佩里(Richard Perle)、理查德•伯特(Richard Burt)和玛丽-若泽•克拉维斯(Marie-Josee Kravis,2003年辞职)说成布莱克勋爵涉嫌欺诈的受害者时,很难相信他们不会感到一丝解脱。
可能部分被判无罪,但这绝不是庆贺的理由。事实上,霍林格事件中的董事们都遭到了痛斥,对某些批评者来说或许还没骂够,但至少被骂了。
最近,他们达成了一项由该公司保险商支持的初步协议,向霍林格股东支付5000万美元,美国证交会(SEC)正在对他们的行为进行审查,他们也在等待审查结果,是否会导致监管制裁还不得而知。
有消息称,监管机构的很大一部分调查,都集中在霍林格审计委员会所发挥的作用上。该委员会由汤普森先生、伯特先生和克拉维斯女士组成。克拉维斯女士是纽约收购大王亨利•克拉维斯(Henry Kravis)的妻子。
每位董事都由布莱克勋爵亲手挑选,预计他们都无法在霍林格董事会留任到下个月。这对他们或许很好,但仍是不光彩的退出。声誉是这些有权势的人的主要资本,正如人际关系良好的外交官、政客或商人一样,这些明显可见的光环或许是他们进入公司治理圈子的门票。
但经过了这次惨败,可能暂时不会邀请这些人继续从事公司治理工作。目前对公司犯罪分子的打击,以及随之而来的“大开杀戒”,都可能直接瞄准布莱克勋爵这样的首席执行官。然而,董事们也前所未有地开始感到权益受到侵害的股东们的愤怒,以及更为有力的监管制度,安然(Enron)和世通(WorldCom)就是证据。
教训很简单:警惕是加入公司董事会的代价,投资者不会容忍漠不关心的行为,法庭也越来越无法容忍这种行为。
如果董事拒绝行使他们的判断力,并挑战上市公司的管理层,这是有代价的,可能是经济代价,也可能是名誉代价,或者两者都有。
基辛格先生曾是美国国务卿,也是布莱克勋爵的密友,他就是俗称的“门面董事”的化身。
2003年末,霍林格的独立董事控告布莱克勋爵和其他一些人,未经正当审批即收受了3200多万美元报酬,然后将布莱克勋爵驱逐出了公司。据说,基辛格先生当时难以接受这一事实。数月后,当长期担任外交官的他最终被说服,站到了新管理层一边时,布莱克勋爵在一次董事会上对他发难,严斥了他的背叛行为。“原来还有你啊,畜牲?”他问道。
基辛格先生和其他董事会成员,现在或许想问布莱克勋爵同一个问题。不幸的是,只有在刀子完全插入身体后,你才能问得出那种问题。忠告世界各地的公司董事们,如果想避免相同命运,就以霍林格为戒吧。
杰基•麦克尼什和辛克莱•斯图尔特是多伦多《环球邮报》(The Globe and Mail)金融记者;他们的著作《康拉德•布莱克的倒台》(The Fall of Conrad Black)获得加拿大国家商业图书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