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一则有关北京高校改革的报道，感慨甚多。文章说：”许多高校对那些难以承担改革任务，缺乏开拓进取精神的中层干部进行了大幅度调整。过去一些最为吃香，被誉为老黄牛式的干部被勇于开拓创新的千里马取代下来”。
这里，”老黄牛”式的干部可能是指那些工作态度认真、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但因工作或领导能力有限而成效不大者。”千里马”自然与之不同，有闯劲、有才干，能够开创局面。
从报道的精神看，强调的不是道德人品问题，而重在区分两类人能力、才干的差异，是想反映改革中已开始注意新的、务实的用人原则。这使我想到了现实生活中人才选择上的情感困境以及可能出现的只偏爱”千里马”或只偏爱”老黄牛”的误区。
首先，我们不难想到日常工作和生活中许多类似的问题。有些东西中看不中用，有些却是中用不中看。电视剧《篱笆、女人、狗》中的二嫂说：”老实的不能干，能干的不老实”；美国名将麦克阿瑟也曾发出过”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没有用”的感叹。对于求实的人来说，自然会选择既好用又能干的人才。但遗憾的是，非常难得两全其美。
又比如庸医治病，尽管其待人诚恳，和蔼可亲，但实在医术有限，疾病是久治不愈，且误事不少，甚至危及病人的性命。从感情上我们很难拒绝这些可爱的庸医，但从生命悠关的大事上考虑，我们不得不另请高明，哪怕态度凶点，只要能治好病就行。当然，人们谁不希望那些医术精良的大夫个个能待病人如父母，能多出一些既有医术又有医德的好大夫。但遗憾的很，大千世界，人各有长短（并不是说大夫的坏话），尽管人类在不断追求自我完善，以达至善至美，但人与人仍有极大差别，不可能都成为”千里马”。有的会成为”老黄牛”，还有很多人连”老黄牛”都不如。
其次，”千里马”和”老黄牛”各有其优缺点，也就是说并非”千里马”的优点覆盖了”老黄牛”的所有优点，让”千里马”在磨道中推磨就不如”老黄牛”中用，更不用说人类社会经济活动是多种多样的，有些适宜于”千里马”，有些更对”老黄牛”的胃口。换句话说，人类社会发展也并非全靠”千里马”，”老黄牛”的作用和地位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的是怎样对待”老黄牛”和”千里马”？
在事业发展过程中，我们不能用完人的标准选人、用人，这既不现实，也无必要。而应看准事业发展的需要和各人的主流和长处，派兵遣将时既不一味图好用、稳当，也不只求其闯劲和才干，而是应使”老黄牛”和”千里马”各就其位，合理搭配。东吴的孙策临死前给弟弟孙权遗言：”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其中就有这种知人善任的道理。这才是我们应该追求和提倡的。 （席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