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中一年级,第一次班会上,班主任让我们在纸条上写下高考志愿,收上来,三年后的今天,再发下去。看有多少人实现了愿望,又有多少人扼杀了愿望,以此激励大家好好学习。
班长收到我们这一排的时候,禁不住笑出了声音。是的,尽管大家都把纸条折了起来,但多少总有那么几个没折好,露了出来。“是你写的吧?小榆,衷心祝福你考上清华啊,以后我也可以和别人吹吹牛,‘你们知道吗,我有同学念清华哦’”。班长碰了碰小榆,小榆的脸即刻红了,垂下头,几乎趴在了课桌上。
一时间,同学们哄堂大笑。班主任猛敲了几次板擦,声音才止息了。
后来,原本沉默寡言的小榆,更加沉默了。他极少和别人聊天,路上遇见了,也只是远远地打个招呼。高中三年,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活得像个流水线上的工人。多少次,教室里响起了第一阵读书声,那是他,宿舍里熄灭了最后一盏灯,那也是他。
我知道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可是,三年后,他并未考取清华大学,而被厦门大学录用了。领取通知书的那个下午,我极力想安慰他,他却并未放在心上,“如果当初我没有把目标定为清华,今天又怎么可能考上厦大呢?厦大,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学校,我知足了。”
谁说不是呢?人活着啊,就该有点儿不切实际的想法。正是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激发了我们的斗志,不求最好,只求更好。
2
余秀华,当今文坛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十年前,不,五年前,你知道她是谁吗?脑瘫患者,高中文化,农村妇女,如果你听说她有一个诗人梦,是不是会笑掉大牙?
是啊,像她这样一个人,依照常理,不就应该过着平淡无聊,“一眼望到死”的生活吗?喂喂兔子,和丈夫怄怄气,盼着念大学的儿子逢年过节回趟家,日子白驹过隙,弹指间,老了,死了,埋了。蝼蚁一样的人生,世上没有几个人记得她。
然而,她选择了另一条路,写诗,以写诗的形式来对抗庸俗生活。她会不知道写诗这条路有多难走吗?她当然知道。可是,她还是把自己的目的地定为了“诗人”,缥缈的,遥远的,海市蜃楼一样的地方。因为,写诗的过程,成为诗人的念头,让她的生活精彩纷呈,活色生香。
诗歌,打破了她死水微澜的生活,拖着她往前走,向前爬,黑暗的日子突然有了一束光。这,还不是因为她当初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吗?
余秀华成名后,记者去往她的村庄采访。问起当初写诗的事,和她同龄的妇女笑着说,知道啊,但我们都没在意。什么意思呢?这事儿太离谱了,小孩子闹着玩的,停两天也就消停了。靠谱是她们的人生信条,她们只过靠谱的生活。
所以,她们和余秀华过着两样的人生。一个没有悬念的、虽生犹死的,一个悬念迭起的、生机勃勃的。
3
前阵子热映的《摔跤吧!爸爸》,是印度一部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在初期排片不佳的情况下,上映至今,依然狂揽10亿票房,豆瓣网评分高达9.2,可以说,口碑、票房双丰收,引发全民观影热潮。
为什么?因为从根本上讲,它讲述了一则由不可能变可能,打破传统的故事啊。按部就班过生活的人太多了,猝然间,大家被击中了,麻木的神经被刺痛了。“哦,原来人生还可以这么过。”
按照传统,印度的女孩子理应早早嫁人,相夫教子,与锅碗瓢盆为伍,这就是她们的一生,但马哈维亚培养自己的女儿做摔跤手。女子摔跤?他们一家都成了众人的笑柄。她们跑步的时候,街上的人议论纷纷,她们第一次参加比赛,工作人员甚至阻止进入。
结果怎么样?克服重重困难,她们赢了。大女儿获得了世界冠军,小女儿也屡获殊荣。
我以为,这部电影的意义并非在此。并非在最后一刻,吉塔将对手按在身下,国歌响起,父女泪流满面。而是,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抱着夺冠的念头,她们活成了更好的自己,不认命,不服输。
梦想不切实际,才会竭尽全力。实现了,很好,奖杯在握,没有实现,又怎样呢?我们收获了全新的自己。
4
你有没有觉得,这辈子,我们大多数人,都活得太小心翼翼了?
我们只做自己认为靠谱的事,不靠谱的,想也不想,试也不试,就放弃了。出生、读书、工作、结婚,我们畏畏缩缩过了一辈子,谨小慎微过了一辈子,平平安安过了一辈子,没有犯过错,也没有什么成就,就这么着,草草打发了。
问问自己,你真的甘心吗?
很多时候,我们不仅自己鼠目寸光,裹足不前,往往还拉住身边那个勇于踏出一步的人,告诉他,这样做不行,你要实际一点。
可不可笑?
人活着啊,就该有点儿不切实际的想法,就该有点儿冒险精神。
你的目标是第一名,就可能考第三名,而当你将目标降为第三名,或许就只能考第五名了。
你计划一年内攒十万块,就可能攒八万,而当你将计划变更为八万,或许就只能攒六万了。
你打算五年内买房,就可能在第七年住进去,而当你打算七年内买房,或许就只能等十年后了。
正是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实打实地在推动着我们前进啊。那些触手可及的梦想,一步之遥的目标,纵使实现了,又有什么意思?
一条鲤鱼,纵使成不了龙,总归要有颗跳龙门的心。
- 作者|谷润良,处女座处男,情感砖家,十九线青年作家,微博谷润良,出版散文集《是你自己不努力,说什么怀才不遇》。
- 来源|微信公众号:谷润良(ID:grlgzh)
登录后发表你的伟大言论!
立即登录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