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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管理:失败决策,甩出失误合伙人

一个是敢打敢拼的打工仔,一个是学富五车的工程师。他们曾经信誓旦旦,要在石油产业进行革命;他们曾经共同携手,击败了无数竞争对手;他们曾经面对巨额回扣,坚持原则不动心;他们曾经身无分文,却把公司做大做强做上了市;他们曾经辉煌一时,被列入美国私营企业500强。然而当公司不断壮大时,问题却接踵而至——合伙人反目为仇,“革命先驱”也被“革”出了局。10年的辛劳毁于一旦。

豪情万丈创基业

1992年初,提姆已经36岁,但心中还充满着洛克菲勒石油家族的梦想。小时候,他当过勤杂工;稍稍懂事,他就开始阅读哈佛大学的地球科学和科罗拉多矿院的地理书籍。而罗德那时44岁,身体矮胖,看上去沉稳干练。他是一位善于管理的机械工程师,因掌握一种可以改良油井产油量的新技术而备受关注。两人合伙,创建了烷诺克公司。由于资金限制,最初3年,业绩很平淡。这时,他们再也坐不住了,开始考察新型石油公司的发展前景。

过去,进军石油产业只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冒险式,在整个西南地区合伙搞投机,这种做法成本高,风险也大;另一种是保守式,参加到所谓的“七姊妹”供应链中,但大部分利润往往被那些纵向联合的大寡头窃取了。提姆与罗德相信,石油业一定会有第三种模式:那就是设立独立公司。

所谓独立公司,一般比典型投机企业有更多的资本和技术资源,要么通过开采和发掘矿藏而壮大,要么通过购买现有的矿藏公司而发展。钻井是非常冒险的事,因为发现石油时,只做了一半的工作, 真正的挑战还是为生产石油进行融资。因此,他们决定收购那些还没完全陷入困境的公司,以获得竞争优势。

提姆是个具有创业激情、超凡的能力但又痛恨失败的人;而罗德做事很有分寸,相对成熟,懂得怎样保持理智。他们性格各异,但都渴望走在老产业创新的前沿。

从一开始,提姆就提出了他的目标——5年之内,每天能生产5000 桶石油,这对一个没有资金的公司来说,的确是个雄心勃勃的计划。

他们依靠自己的积蓄和亲朋好友的赞助,共筹集到11万美元,购买了第一块油田。开始时,每天只能生产200 桶石油,每1桶的成本和售价都是14美元。不久,烷诺克公司就迅速更新了起重机系统,提高了效率,每天能生产400桶,成本减少到5美元。他们每月就能净赚近10万美元。接着他们用第一个油田做抵押,购买了的第二个油田。

1995 年4月1 日,购买第一个油田刚满1年,烷诺克开始向贝弗利山庄进军。在那里,公司每天的产油量几乎超过750桶。他们安装了新的抽油机,减少了近20%的电费,挖了2口新井,使场地内的油库至少能增加10年的使用时间。不久,在这个油田,公司每月就能净赚4.5万美元。这一切又帮助它建立了800万美元的信贷额度。

从1997 年到1999 年,烷诺克共购买了10 个新油田。公司每年新增加的储备基地为150%,并连续两年被美国《INC》杂志列入发展最迅速的民营公司500强名单中。20世纪90 年代末,公司的职员成倍增长,到2001年已高达到197人。1996年,公司的年收入是600多万美元,2000年,飙升至9400万美元,增长率为1468%。

同时,烷诺克公司还从安然公司中吸纳了大量资金。提姆和罗德相信,为了让公司上市,烷诺克最需要的是资金。1998年,烷诺克以6000万美元的价格向安然出售了6000万股优先股,大约占公司份额的30%。罗德当时认为,“如果行业的领导企业向我们投资的话,我们的作用就会举足轻重,就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在IPO市场上市。”接着,公司开始准备上市论证报告。

业界奇葩遭寒流

就在这个公司飞速发展的时候,危机出现了。1998年年底,提姆花2800万美元收购了格温维尔公司。这笔交易是烷诺克的核心领导决策失误:首先,它在加利福尼亚之外;其次,它要求勘测钻探。同时,烷诺克公司也违背了当初的创业格言——在有石油的地方寻找石油。

烷诺克在那儿根本没有找到天然气。不久,他们被迫亏本贱卖了这个矿区,给企业造成了巨大损失。更为严重的是,合伙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时候开始破裂。看到公司每况愈下,罗德说:“提姆,我们得好好考虑一下公司的发展情况,我希望家人能安安稳稳地生活,您不想让孩子有个稳定的环境吗?”提姆回答:“不,那将惯坏了他们。”

从那次交谈后,罗德意识到,他和提姆之间再也不会成为真正的合作伙伴——提姆不是不关心家庭,而是对待这个问题不够严肃。提姆一心想把公司做到最大最强,却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后来,罗德没有选择对抗,而是开始不断退让。他承担了人员关系管理和国际业务开发的任务。这样一来,便长期远离了办公总部,两位再也不会有一“阴”(罗德谨小慎微)与 一“阳”(提姆大胆投机)的密切协作了。

2001 年, 安然公司突然提出要出售其拥有的股权。8月份,他们的要求越来越坚决。最后,提姆与财务总监比尔和安然公司监督投资的两位职员一道在圣芭卜拉进行商谈。当时,烷诺克并不知道安然公司是因其不断增加的亏损而急需现金(仅3个月后,安然就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破产公司)。安然提出把他们的股权作价为6500万美元,通过大量发行公司保债券进行支付。交易完成后,将支付1000万美元给提姆、比尔和罗德作为回扣。

提姆拒绝了安然公司的提议,双方不欢而散。几个月过后,烷诺克业绩有了明显好转。但同时,合伙人之间关系也日益紧张。根据提姆的提议,公司外部的董事(罗德称他们为“提姆的朋友” )在石油界进行了一次管理人员薪资调查。结果认为,提姆的薪资应该比罗德高出许多。

2001年1月,根据一家咨询公司的建议,两位合伙人决定从公司选出5位中层管理人员对企业管理进行调查评估,以提高管理水平。检查团广泛征求了员工的意见,收集了不同层次人员的建议。几个星期后,他们提交了一份长达30页的报告,具体内容包括:一、提姆应该让出CEO的位置;二、开除董事会成员奥多奈尔;三、罗德应该接手他应有的岗位。提姆万万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他说:“我要的是管理建议,而不是机构整顿。”虽然他拒绝按照报告执行,但来自各方的压力还是让他喘不过气来。

罗德开始与提姆第一次正面交锋。他说:“我们发展得太快,而且在近海开采投入过大,失去了重点。”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没有真正的交流过。尽管如此,2002年3月,提姆和罗德两家还是准备按原计划一起去牙买加休年假。出发之前,罗德突然表示要推迟休假时间。当提姆休假回来时,意外地发现了还没来得及公开的新闻发布信:罗德将成为公司新的CEO。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罗德、比尔与安然代表事先计划好的阴谋。发现信件的第二天,提姆立即解雇了罗德和比尔。之后,罗德夫妇联合比尔及安然公司的代表迅速做出回击,在双方相争无果的情况下,2002年6月6日,提姆将他们告上了法庭。法官裁决:因那封信未对公司造成损害,解雇罗德和比尔的理由不能成立,提姆败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02年6月9日,人们惊讶地发现,贝弗利山高中在最近10年间,学生和职工患癌症的几率比其他贝弗利山居民高18倍之多。环保专家艾琳•布劳克维奇收到贝弗利山高中两个身患癌症的校友的求助信,立即着手对此事进行调查,她发现该校地底藏有18口油井,其中有些仍在使用,而且该校空气中的致癌物质含量也远远高于环保标准。为此,艾琳及其合作的律师代表80位该校校友,控告油井所属的烷诺克石油公司。

尽管烷诺克石油公司表示,油井排出的化学物质符合美国环保标准,但在法院未做出公正的判决前,其可信度仍然值得怀疑。

在贝弗利山高中校友诉讼案件还没有结果的情况下,烷诺克公司于2002年6月30日进行董事选举大会,罗德夫妇、比尔和安然公司的代表以68%的绝对股权控制了股东大会,将奥多奈尔和提姆挤出了董事会,罗德当选为新一届CEO。昔日的创业明星就这样沦落为公司的“弃儿”。

决策失误教训多

烷诺克石油公司虽然没有破产,但经过了风风雨雨之后已经是伤痕累累。对于公司的共同发起者提姆来说,损失可谓惨重:不仅被挤出董事会,而且被迫离开了自己亲手创建的公司。许多人都把公司的滑坡归结于提姆的性格:独断专行,大胆投机。但提姆却说:“在石油业,你若想大赚一笔,就必须敢大赌一把。”

对于提姆的决策,罗德通常不会公开反对,但有一次,他忍无可忍,就对比尔说:“为什么提姆的权利越来越大,而我的权利却越来越小?为什么他对每一件事情都有最终决定权?” 之后,他补充道:“公司需要培训和咨询,一个人的主观判断可能导致轮船驶向错误的方向。”

尽管不少员工都对提姆的那次决策失误记忆犹新,但他们还是认为,提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绝没有为自己谋取私利的想法。

对于提姆的出局,罗德只字不提,但他认为,公司之所以受到损失是因为提姆一意孤行,偏离主打行业所造成的。

当有人问提姆在烷诺克公司学到的教训时,他生气地说:“罗德过去几年在我面前一直沉默不语,但他一接手公司就改变了方向。他说要经常与员工交谈,请他们指出自己的错误。”

不管人们怎样评论,烷诺克公司合伙人在10年中创造的业绩有目共睹,他们的失败也是不争的事实。对于合伙创业的失败,或许最深刻的教训是,管理好一个不断壮大公司远比创业时想出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要难的多。还有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就是股权的份额,当你不能绝对控股的时候,一旦发生矛盾,其他合伙人的联手表决,你就会有出局的可能。毕竟,资本是无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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