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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管理:全面把握市场经济的信用内涵

  信用问题已经成为目前社会的一个热门话题。但目前对信用认识存在一种值得注意的倾向,这就是从中国传统的道德伦理来理解现代市场经济的信用。我国实行以市场经济为导向的改革以来,市场经济信用缺失问题一直是理论界和民众从道德观角度批评的对象。但是需要指出的是,此信用非彼信用。市场经济所需要的信用并不是人们从中国传统道德角度所理解的信用。

  将市场经济的信用套入传统道德建设范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理解与尚存的旧管理方式相结合,形成一套自上而下说教式“软治理”系统,其结果不仅不能促进市场信用的良性发展,反而会改变信用建设的初衷,形成以所谓的信用建设来牺牲市场经济发展的结果。这种担忧,决不是空穴来风。去年以来,为了解决中国市场经济中信用缺失导致的市场秩序混乱问题,中央提出了整顿市场秩序的决策。但是在一些地方,建立信用体系的过程变成了单纯以行政手段强行取消交易行为和取消交易市场的过程。其结果是:不仅没有起到规范市场的作用,反而使市场和交易活动萎缩。

  对一些存在不规范交易的市场和交易的行为,不是从规范机制出发进行治理和整顿,而是以简单行政的手段,采取将洗澡水和婴儿都泼出去的简单做法来进行是不可行的。理解市场经济是信用经济,有必要首先把现代市场经济的信用同中国传统信用区别开来,全面把握市场经济的信用内涵。

  建立现代信用制度需要正确理解信用观念

  现代市场经济的信用与中国传统观念的信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由于中国是一个具有长达2000多年历史的农耕文明社会,在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中形成信用观念,严格讲是以传统的封闭乡村为基本单元的信用。就信用发生的基本原理而言,农耕社会的乡村信用与现代的市场信用,都是人们在多次博弈中最终选择的结果。由于时代不同、信用发生的条件和信用维系的目标体系就有所不同。市场经济时代信用与传统乡村社会的信用相比有质的区别。

  不仅信用维系的目标不同、信用维系的内容不同,而且,古代社会组织的信用是建立在人对人的制约机制上,而市场经济信用实施的机制是建立在利益制约的机制中。现代市场经济社会是一个高度流动和开放的社会,现代社会也被称为是“匿名社会”(anonymous society)。所谓的匿名社会是指在高度流动中,社会对每一个具体人的识别,并不主要通过名字和出生来识别,而是通过不可重复的数字符号进行标记和识别。相反,乡村社会恰恰是一个自给自足、高度封闭和缺乏流动的社会,在一个依附性狭窄的空间中,姓名是个人存在的主要标识。在这样一个几乎终身不变的空间中,维系组织的信用机制是建立在人对人的直接制约上。在现代社会中,人对人的制约在中小企业组织中虽然也一定程度地存在着,但在整个社会中,大部分人的信用行为监督与实施发生在市场经济利益机制的约束中。在市场经济支撑下开放、流动的社会,虽然不存在直接的人对人的制约,但市场经济却在一个更广阔的空间中编织了一个以利益来制约人的行为的无形之网。

  现代社会结构是一个高度分化、多元并存的结构。构成现代社会结构的主体是经济结构,多样化社会结构为人们提供多元的活动空间。现代社会的最大特点就是人们的生活组织与经济组织是两个相对独立的系统,这两个系统受到不同的伦理道德约束。市场经济活动的系统是一个高度流动的匿名系统,而人们生活的系统,则是一个人际关系稳定、仍受到传统文化和伦理制约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尽管不断产生着新的伦理,但并不排除传统的伦理道德作用。越是古代历史传统悠久的国家越是如此。现代生活伦理系统受经济伦理的影响在不断嬗变中,但由于经济伦理与生活伦理受不同机制约束,所以它们仍是两个相对独立的系统。

  目前中国市场经济中存在着的信用危机,决不是传统道德和传统信用沦丧的危机,是现代信用制度建设滞后的危机。一个高效率的市场必定是一个信用良好的市场。一个信用缺失的市场,肯定是一个市场效率低下的市场。信用缺失导致交易成本提高,严重时还会导致交易链的中断,交易链中断一旦波及到整个经济时,会导致经济的衰退。从这个意义上讲现代信用缺失问题,在根本上是完善市场经济制度的问题。从市场经济发展的概率和内在要求来认识信用、建设信用机制是当代中国面临的主要问题。

  树立正确的信用观念建立现代信用经济

  市场经济的信用制度,是市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不论在欧美的发达国家还是新兴的工业化国家,在市场经济发展初期都经历过从信用制度不健全到信用制度完善的过程。目前,我国市场经济中存在的信用缺失导致的市场秩序混乱和整个社会交易成本的提高,已成为阻碍市场经济顺利发展的大障碍。正像劣币驱逐良币一样,因信用缺乏形成的过度投机活动形成的破坏力,不仅表现在对市场经济资源配置扭曲上,更严重地表现在对市场经济规则的破坏上。这个问题随着中国加入WTO后显得更为突出。

  市场经济是信用经济,以市场为基础对社会资源配置中形成的物质流、货币流、信息流都是以信用为基础的。一个高效率的市场必定是一个信用良好的市场。信用缺失导致交易成本提高,甚至导致交易链的中断,交易链一旦涉及到整个经济时,会导致经济的衰退。目前存在的国有企业大面积亏损以及一些民营企业的破产,可能有多种原因,但因缺乏信用造成企业之间的相互欠债,导致交易链的中断,形成大量死账、呆账是许多企业亏损和破产的重要原因。改革开放以来,不仅有因信用缺失导致企业亏损和破产的教训,在某些地区因频繁出现信用缺失事件,严重影响某一地区的整体形象和投资环境,阻碍整个地区经济发展的教训也有很多。有关资料研究证明,当一个国家年人均收入达到2000美元时,信用经济的建设将提到议事日程。虽然我国年人均收入只有800多美元,但我国大城市和东南沿海地区的年人均收入已接近2000美元。无论从我国经济发展水平看,还是从我国市场发展需要看,我国尚处于建设信用经济初期。针对目前存在的问题,在推进信用制度建设中需要做好这样一些工作:

  (一)适应加入WTO后的挑战,加快对国有企业和国有垄断行业的改革,为信用制度建设创造良好的市场环境。从总体上看,中国市场经济发育已初步具备了建立信用制度内在的条件,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市场经济由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的转变过程,是有利于信用机制形成的时机。一方面假冒伪劣的商品仍屡禁不止,另一方面,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信用度高的产品已大量涌现。目前从信用制度内生的条件看,影响信用制度成长的最大障碍仍是处于制度保护下的部分国有企业和垄断行业。按照WTO的规则对加快国有企业的改革是建立中国信用制度所面临的主要任务。

  (二)适应信用制度成长的需要,推动社会信用披露制度的建设。目前我国缺乏应该公开的交易信息和企业法人信息的记录、披露制度,因信息不对称为失信、不讲信誉的行为及活动留下了可乘之机。在西方发达国家,都建有完善的企业和个人信用信息的记录、披露制度。目前,上海市已走出了可喜的一步。对180万上海市民来说,自7月1日开始,一份个人信用报告将须臾不离。作出信用报告的是上海资信有限公司,作为央行核准的国内首家从事个人消费信用联合征信的运营商,它所作出的报告在该市15家商业银行能用。有关方面只需支付极少费用,即刻查询到180万上海市民中任何一位详细的信用记录,并据此作出反应。

  (三)从法律和管理制度上加强对信用缺失行为的惩罚力度,为信用机制的健康成长创造有利的法律和文化环境。目前存在的执法系统不能严格执法,造成执法信用缺失,使法律公正、公平性在现实中扭曲,部分行政部门存在失信行为,导致了公众信用和信用预期的不足。对失信、造成假冒、欺骗等行为和活动的惩罚力度不足,导致了一些领域中假冒伪劣的失信行为和活动屡禁不止。

  (四)建立行业自律组织发展现代信用经济。在发达国家的市场经济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行业协会,这些行业协会在行业信用中发挥着重要的自律作用。目前我国的一些行业协会由于具有浓厚的官办色彩,严格讲不是一个自律组织,而是他律组织,难以起到行业信用建设的自律作用。我们需要借鉴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尽快建立一些行业自律组织和公正评价系统,为建立信用经济创造良好的条件。

  总之,解决目前中国市场经济中存在的信用缺失问题,需要从制度建设入手进行系统治理。单纯地为治理而治理很难从根本上解决目前存在的信用缺失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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