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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天体物理学家尼尔·泰森:科学是一种思维方式

HBR:你自称是仆人,为满足公众对科学的需要而服务。但这意味着放弃学术和工业方面的事业。你为什么选择了现在这个角色?

泰森:如果一位教授去大学做科研并任教,你不会说这是放弃了科研。这是融合两项崇高的工作:向下一代学生传授知识,并尝试在科研上迈进。我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不是在学校的正式课堂,而是在流行文化这个不正式的课堂上授课。科研只是我工作的一个方面。我仍然是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天体物理系成员。

你如何把握电视与日常工作、学术研究与家庭生活间的平衡?

平衡未免被高估了。假如生活完美平衡,一切都顺利发展,那是不是就没有了应有的活力?生活失去平衡,常有改变发生,不见得是坏事。这会给你一种新的视角。新的项目总会带来不平衡的东西。让我感到自满的环境发生崩塌,是我乐于接受的。

你如何管理天文馆和你的节目《星谈计划》(StarTalk)?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能问管理者。你得问问我的下属。我们这通电话打完,你再给我的助理打个电话吧。不过我觉得自己是个好的倾听者。我喜欢听别人告诉我某件事情做得不对。我见过一些人的下属总是奉承他们,就会想:“假如你真的那么好,为什么需要别人告诉你呢?如果你没有那么好却总是听好话,就可能失去机会来调整和提高自己管理、决策或解决问题的能力。”作为学者,我喜欢不同意见。通过不同的意见,我们会对事物及其应有的状态有更深的理解。

人们说你的强项是能将复杂的概念解释得让外行人明白。这种能力是如何培养的?

我不认为我在做这样的事。我觉得自己做的是这样的事:上周日,我随意浏览着电视频道,有一个台在播足球赛。那是加时赛,所以我停下来看,辛辛那提孟加拉虎队对西雅图海鹰队,最终决定比赛结果的是隔着42码(约合38米)的一记射门。球穿过空气,打中球门左立柱,落在两根门柱之间。我迅速计算了一下,从那么长的距离踢出的球在飞行时会由于地球自转向右偏移1厘米。于是我发twitter给孟加拉虎队说:“地球自转成就了你们的得分。”这句话被体育媒体炒作起来。就是这样,我不解释物理学概念,而是把天体物理学放在流行文化里面说,然后任其发展。

好处是人们开始谈论科学了?

是的,因为他们关心足球。我做的事就像交叉授粉,能产生多种不同结果。我觉得,人们了解一点世界运行的原理,就会感到自己有了力量。

你的twitter粉丝超过400万。twitter为什么吸引你,是什么让你在twitter上聚集了如此高的人气?

跟其他早期用户一样,我是2009年注册的账号,然后开始发那种别人都在发的内容:“过马路了”、“今天有点冷”之类的。我为什么要发这种东西?真是浪费时间。后来我有了灵感。当时我的《冥王星档案》(The Pluto Files)刚出版几个月,我在拉斯维加斯机场,做了一件作者们都会做的无聊事:去书店看看自己的书有没有上架。我问店员:“请问科学类在哪里?”店员回答:“啊,我们没有科学类。”我心想:“当然了,赌博之前你是不会想做任何理性思考的。”随后我对自己说:“这个可以发twitter。”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发自己做为科学家和教育者偶然产生的零星想法。你可以看到我是如何思考世界的,而且要是你不认识别的科学家,跟大自然和宇宙的运转更贴近一点儿,会显得很有吸引力。

你多次提到好奇心的重要性。增强好奇心的最佳途径是什么,特别是对于已经失去了一部分儿时好奇心的成年人而言?

我想,了解一些能增强决策力或者拓展人生观的东西,可能会重新点亮好奇心的火花。我尝试在twitter上这么做。没人想听你讲课,没人想听你讲解知识。所以我丢出一些知识、智慧或观点的“小饼干”。昨天我在twitter上发文说:“不可遏止之力总是打败不可撼动之物。”有人问为什么。我的下一条是:“因为足够强的力很容易就能把不可移动的物体摧毁掉,然后你就不再关心它是否移动了。”这个常见的哲学难题有了一个物理学的答案。另一条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答案以生物学为基础:先有蛋,不过是由某种不是鸡的鸟类下的。我试着让自己发的文字给你一种新的思考方式。

学校和工作场所如何着重培养好奇心?

它们应该设置一门课,教授科学的作用和原理,以及科学方法和工具的用途。在很多人的理解中,科学只是客观知识。但实际上科学是一种对自然产生疑问的思维方式。理解了这一点,然后往四周看看,世界就成了你的实验室、实验场地——这会留住你的好奇心。

今天的顶尖科学家和公司关注的方向正确吗?

历史表明,让人们跟着想象力走,就会产生伟大的东西。你可能会说:“好,我想让所有科学家一起想办法解决癌症。”但也许是某个对医药毫无兴趣的物理学家发明的机器治愈了癌症。或者拿20世纪20年代量子物理学的发现举例。如果你身在那个时代,你会说:“为什么要研究原子?你甚至都看不见一个原子。”然而四五十年后,以量子物理学为基础发生了信息技术革命,产生的GDP据估计达到世界总GDP的三分之一。我不会告诉别人应该做什么研究。要为所有前沿领域提供资金,让这些领域交叉授粉。

如何确保所有前沿领域的研究都能得到资金?

纯学术研究可能要过几年、几十年乃至半个世纪才能带来经济回报。资金必须由政府提供,因为我们的企业结构模型(季度报告、年度报告)不适合这种周期。不过我不会跟政策制定者争论。我说给投票选政策制定者的人听。

你有什么要让我们转告那些政策制定者?

我没有什么要让你们转告的。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就不必转告了,因为你们会选出原本就知道这其中差异的人。这才是社会真正应有的运作方式。的确,要说服别人为10年乃至50年才有回报的事情投资很难。但如果给出这些例子,我想人们会理解并重视,自己税金的一部分进入美国的研发基金。我们所有人,包括民主党和共和党,都理解公司研发的重要性。那是留作种子的粮食。你必须保持创新,否则会中途夭折。(蒋荟蓉 | 译 牛文静 | 校 万艳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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