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柯丽克(Katie Couric)在担任美国NBC电视台《今日秀》节目主持人的15年里,引领这个节目主宰着收视率。后来她成为CBS晚间新闻女主播,并启动了一档日间脱口秀节目《Katie》,同时她也在倡导癌症的预防。2013年至今,她在雅虎担任全球新闻主播。
HBR:电视新闻可谓最具政治性的行业之一,你已在这个行业工作了很长时间。你如何学会高效地向上管理?
柯丽克:我认为与上司的相处之道就是,无论身处的组织衡量成功的特定标准是什么,都要遵照标准并出色完成。我并不擅长向上管理,事实上,这是一个我本该有所改进,可能现在也还有待改进的领域。我总是以一种非常自然且非政治的方式与我的同事、上司以及其他人打交道。我原本可以更好地掌控职业生涯的不同阶段。
过去25年来你一直在采访世界级领导者,你是否发现,人们注重的领导者才能有变化?
有一个有趣的趋势,那就是趋向于本真性。我认为在社交媒体和科技的影响下,个人形象管理理念已不再是秘密。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美国大选共和党竞选人——编者注)能够获得共鸣的原因之一就是人们渴望本真性——一种介于消费者(或选民)和公众人物,甚至名人间的自然互动。他很清楚如何做到这一点。
你早期的主持风格就被认为是具有本真性的。当你担任晚间新闻主播时,这是否带来一些挑战?
晨间节目形式比较灵活,可以展开随意的对话和互动,这会让你的个性表现得尤为明显。我认为这是我在晨间节目取得成功的原因之一。人们会觉得接收到的都是真实的报道。节目上的我与现实中的我并无二致。当我接手CBS晚间新闻主播时,这的确给我带来了不少挑战,因为晚间新闻不允许我如此放松或有太多互动,比如提出问题并彰显我的个性。
主持晚间新闻是一份非常严肃的工作:大多数时候你都在读那些导入他人故事的导语和整篇新闻稿件。我不能运用晨间节目中常用的那种与观众互动的方式,因为晚间新闻形式非常紧凑——全长只有22分钟。这依然是一份非常重要的工作,你需要应对很多重大事件,比如大选之夜、中期选举、会议以及重大突发性新闻,还有对总统或首相的采访。但日复一日如此,彰显你自己个性和做你自己的空间并没有多少。
一些评论家表示,晚间新闻和有权威的主播人士已不再重要。你怎么看?
我认为他们依然很重要。美国3大晚间新闻频道的观众规模依然很惊人,收看这些节目的观众普遍年龄略长,而未来观众规模是否会因为老龄化而缩减,仍然有待观望。现在有这么多媒体,播出这么多精彩的报道,只要你想看,随时都能看到。哪怕只是与5年前相比,人们消费信息的方式已完全不同,这让你不禁怀疑,是否还会有人像沃尔特·克朗凯特(Walter Cronkite,美国知名新闻主播——编者注)那样掌控权威和公共意识。
电视网络是否过于看重哪档节目排名第一或第二,而不是节目质量?
纯粹来说,我肯定希望工作质量是成功最重要的指标。但这是个现实的世界,损益结果就是一切。很多事情是由收视率和广告价格决定的。在电视行业,我们往往不得不进行权衡。但确实会有这样的时候,人们密切关注收视率,依照收视率飙高的节目来决定节目编排和内容。这并不一定是为公众服务的。而且我仍然相信,在教育选民方面,新闻是至关重要的。有时高收视率和高质量的内容不是紧密相连的。
你的那档脱口秀节目《Katie》并未火起来。为什么?
我觉得这档节目做得还不错。每天观看的人数约有200万之多,平均来说,这是一个相对可观的数字,尤其是将其与有线电视网的节目进行对比。我认为从一开始对这档节目期望过高就不太现实,因为一些幕后人员的运作模式老套,就好像既有的节目很少,并且人们看电视的时间也比较多一样。我做节目时总是大跌眼镜。
当时我希望这个节目能成功,但也会很坦然地说:“我会试一下自己想做的节目类型。我想涉及的主题包括:是否应降低法定饮酒年龄,或者关注Innocence Project,看看那些无罪却被误判的人们。”如果这样的主题无法与下午档节目的观众取得共鸣,我也无所谓。对于那些我认为很重要的报道以及我非常想做的工作,我从不会妥协。我不会一味迎合。我清楚意识到,我首先是一名记者,有很强的个性;而不是一个有个性的人碰巧成为了记者。最终这档节目的风格可能不太适合我想做的那些报道。但我真的为它感到骄傲。
当你转型去雅虎做数字新闻时,感到最惊讶的是什么?
我一直就想尝试各种形式的报道,无论是以问题为导向的,还是以人物为主题的。人们锁定观看我视频的时间要比网上很多其他视频的时间都要长。我们仍在努力实现最为合理的节目时长——如何以小视频的方式呈现,如何将人们感兴趣的采访时间设定得长一些。
我们也在试图弄明白观众在何时需要深度报道,何时只是需要重点报道,以及如何在不同平台进行内容的重复报道(正如他们在雅虎所说的),无论是6秒的Vine ,15秒的Instagram 视频,还是Facebook上的什么。这对我来说仍是一个学习过程。供你传播内容的渠道如此之多且各不相同。我们正试着适应所有的方式。
在线流量的压力与电视收视率相比如何?
这里没有查看前一天或上一周收视率的惯例。很显然我们希望人们观看我们的节目,参与我们的节目——这点很重要——让人们紧跟报道内容。我的在线流量很高,雅虎上司似乎对我提供的内容和观看人数很满意。有时人们很难找到我的在线视频,因此我们的挑战之一就是让节目容易被发现。
电视曾是一种共同体验,能让家人在一起观看。现在我们通过小屏幕观看在线视频。是不是流失了些什么?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们在不断依赖电子设备。我在想科技对我们的后代产生的影响,不仅是情感和心理上的,还有批判性思维、时间管理和关注领域方面。一个朋友曾跟我说,她有两个孩子,一个12岁,一个9岁,有一天他们坐在车后座,其中一个说:“你会把Instagram上那张照片撤掉吗?”另一个回答:“我想我会的。点赞只有40个。”这是怎样一种文化呢?当一切都要仰赖外界认可时,我们为自己和后代创造出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时青靖 | 译 蒋荟蓉 | 校 万艳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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